《流年簿》（原著向，011）
011
这村庄就这么大，绕来绕去也只围着一条小溪走走。
溪水潺潺，悦耳动听。
但宇智波佐助已经听够了，他有点搞不懂漩涡鸣人到底想干什么并表现出了些许不耐烦。
漩涡鸣人穿着宇智波佐助的衣服，沿着溪边行走，自顾自地感叹，“真是个不错的地方，虽然破落，但人们都在努力生活，就像曾经的波之国。”
见宇智波佐助没理会他这番煽情，他回头看他：“你会一直在这吗？”
“不会。”
毫不犹豫。
“那打算住多久？”
“不会太久。”依旧是无趣的回答。
漩涡鸣人锲而不舍：“接下来去哪儿？”
宇智波佐助终于对上他的视线，目光幽深，反问：“和你的任务有关系？”
好吧。
漩涡鸣人无言以对，偷偷沮丧了会儿。
“我现在已经是火影辅佐了。”他开始没话找话说，低头看着水中的倒影，“不出意外的话，呃，这次任务回去，大概就会当上火影了，以后。”
下面这句才是他想表达的重点。
“以后，见面的机会更少了吧我说。”
“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吗？”宇智波佐助道。
从小一直吵吵嚷嚷着要成为火影的人是谁？
“哈哈，是梦想吧，包括得到所有人的认同。”漩涡鸣人笑得极苦，“只是我没想过要实现这一切会失去那么多。”
“改变这个世界的制度，让忍者不再成为被人利用流血牺牲的工具，让战争消失，让世界和平，这些我曾经有过的念头，现在想来，都太过天真可笑了。”
光是一个你，我都没能好好保护。
漩涡鸣人心想。
说这段话的他，和宇智波佐助记忆里的他有些不同。
是成熟了，还是对这个世界的黑暗妥协了。
印象里，他们数次针锋相对，每每他都会败在他的嘴遁之下，或是他努力挺了过来，然后漩涡鸣人就会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，眼珠明亮，语气笃定，要么说这就是我的忍道，要么说因为我们是朋友啊。
宇智波佐助有些动容，漆黑的瞳孔里仿佛有跳动的火焰，他看了看他装上的义肢，漫不经心说：“你的任务就是跑到这来发牢骚吗？”
“就算你当上火影又怎样，在我眼里，你永远都是那个万年吊车尾的。”
“啊，连佐助都这样说我……”漩涡鸣人埋头，忽然，他又抓住了某个奇怪的重点：“哎，等等，你刚刚是说了永远吗？”
“你是想安慰我吗我说。”一秒不到，漩涡鸣人又恢复成了以前那个模样。
“你想多了。”宇智波佐助怀疑自己被他骗了，觉得有些后悔，大步走到了漩涡鸣人前面。
“我明明听见了，等等我啊。”漩涡鸣人急忙追了上去，跟在他身后继续喋喋不休，“说实话，比起当火影，我果然还是更怀念我们第七班以前并肩作战的日子，你看你，走就走了，平时也鲜少来个信儿，这要是我们担心你了，想见你了，该怎么办啊。”
话是无意识脱口。
却令气氛瞬间微妙起来。
宇智波佐助有些微怒地回头，瞪着他，视线撞上，漩涡鸣人立感不妙，马上改口：“我是说，小樱她。”
“啊，宇智波先生！”
第一个打破这种尴尬氛围的人是一位妙龄少女。
少女穿着朴素的衣衫，扎着简单的小辫儿，纤细的手腕里挎着一个竹篮，她见到宇智波佐助，眼睛里冒出粉红色的光，对，就和以前忍者学校那些女孩子见到宇智波佐助时的表情一模一样。
少女小碎步来到宇智波佐助面前，小脸绯红如花，害羞地送上那个竹篮，“那个，宇智波先生，这是我今日打的几条小鱼，送给你，谢谢你那日，把我从山上救下来。”
“谢谢。”宇智波佐助说，“只是，真的不用。”
“噗！”其实漩涡鸣人想忍的，可惜没忍住，还是笑了起来。
“人家一番心意，你就收下吧。”漩涡鸣人边说边笑着从女孩手里接过竹篮，“他这人就这样，你别理他。”
当然，免不了又被宇智波佐助多瞪几眼。
“那个，这位是。”少女脸红红地问。
宇智波佐助轻叹口气，“我的一位故友。”
“喂就这么简单把我介绍了。”
漩涡鸣人也开始对他不满起来。
第二个遇到的人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。
“佐助，这是我刚摘的一些番茄，可新鲜了，你拿去尝尝，要是喜欢的话，我再多送些给你。”
“谢谢婆婆。”
喜欢番茄的人这次没有拒绝。
漩涡鸣人已经目瞪口呆。
宇智波佐助的魅力显然已经跨越了年龄。
最后一个遇到的人是一位拄着拐的老爷爷。
……还有性别。
“佐助啊，多谢你那日去山里取材替我做的拐杖，很结实很好用呢，小伙子真不错，又热心又善良。”
“……不用客气。”
显然宇智波佐助不懂如何接受别人的夸奖，尤其是听到“热心”“善良”二词后，他表情极度别扭，艰难地在脑海里组织语言，最后也仅仅说出了简单的“不用客气”而已。
漩涡鸣人快要憋笑憋疯了。
“不愧是佐助啊，走到哪儿都是焦点，刚刚那个女孩子，绝对喜欢你吧我说！”
回去后，漩涡鸣人笑得在床上滚来滚去。
宇智波佐助不想理他，转身去厨房把东西默默放好。
看着他的背影，漩涡鸣人大笑之余，心里竟是感慨万千。
只是一日一夜，他所有想问的问题似乎都得到了回答，他知道的，所有宇智波佐助的一切他都知道，无论他在木叶那些该死的高层心里是多么十恶不赦，是叛忍也好，毒瘤也好，人人惧怕的存在也好，就算他曾险些死在他的手里，就算他真的死在他的手里，宇智波佐助，永远都是那个宇智波佐助，善也好，恶也罢，他的一切，他都接受。
有时想想他也自嘲，一个人人崇拜的四战英雄，怎会在一个人人恐惧的所谓“叛忍”面前毫无原则。
他不知道。
或许是因为，他比谁都知道，宇智波佐助从来都没有亏欠过任何人，除了他自己。
这个地方能够带给他温暖，是漩涡鸣人觉得最温暖的事，太过温暖，导致那晚他无论如何也睡不着，太多的情绪和精力需要发泄，见宇智波佐助睡着，他一个人从床上离开，摸黑来到小溪边。
小溪离宇智波佐助家非常近，那个害他摔倒的小水坑也在这里，每次下雨，这条路定是一片泥泞。
那小子会不会和他一样摔倒呢？
漩涡鸣人经常干一些，嗯，匪夷所思的事情。
就像现在。
这个夜晚月光极好，如雾般细碎飘满整片河岸，漩涡鸣人脱下宇智波佐助的衣服放在地上，穿着里衣，挽起裤腿，像个小孩，赤足在小溪里走动，寻找最为圆润的鹅卵石。
他坚信自己一定能把这片泥泞的小路填平。
月光下，越来越多的石子堆满河岸，水花溅起打湿了漩涡鸣人金色的发梢，格外耀眼。
但意外总是伴随着他，正当他松口气，感觉快要差不多的时候，却不小心踩到了青苔，脚下一滑，整个人狼狈落入水中。
水声很大，他全身湿透，天空色的眼眸里却像落满星辰。
啊，他怎么每次都这么倒霉。
“你不睡觉，在这干嘛。”
清冷熟悉的声音在河岸响起，漩涡鸣人抬头，转眼间，宇智波佐助已经下到水中，来到他跟前。
“我……在散步。”
怎么他每次狼狈的时候都会遇到他。
“你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能再明显一点吗？”宇智波佐助忍不住翻白眼了，“说，你到底在干嘛。”
“行行行，我说就是了，你看，你家门口的路这么烂，我想把它给铺平。”
迫于宇智波佐助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，漩涡鸣人只好实话实说。
下场就是被好一顿嘲讽。
“你别告诉我，你从千里之外来到这里的特殊任务就是帮我铺路，未来的火影大人。”
夜色里，宇智波佐助的声音透着些许怒意。
这个不识好人心的家伙。
居然还站在他的面前对他趾高气扬地大开嘲讽。
漩涡鸣人觉得心里有些窝火，瞬间从水里站了起来，“我还不是为了！”
你。
最后那个字没说出口。
他夸张的反应一如从前，宇智波佐助愣了愣。
漩涡鸣人看着他，迅速把目光移开。
朦胧的月光下，他黑色的头发，黑色的眼睛，熟悉的轮廓，都让他不禁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个夜晚，他俩站在大树顶端，也是这样一片温润的月色。
不知为何，他仿佛感到，肋骨下的心脏跳动恍若鼓点。
一下一下。
生生不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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