琅钦轩扬

爱胡思乱想。

《流年簿》(原著向,007)

007
漩涡鸣人对宇智波佐助的感知非常微弱,初步断定他所在之处距离木叶千里之遥。
即便是漩涡鸣人,这也不是什么乐观的路程。
但他还是说走就走,半月时间,容不得一点浪费。
事后想想,此生如此锲而不舍固执地追寻一个人,怕是只有对宇智波佐助了。
几日赶路,全凭那一丝微弱的查克拉指引,宇智波佐助不在他所熟悉的任何一个国家,但也许,这些国家里都有他的足迹,五年时间,足够一个人走多远,走多久。
他完全不知道。
可他心里有股冲动,他想追寻这条足迹,到尽头看看。
走过了许多地方,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留在宇智波佐助身上的查克拉气息越来越强烈,彼时他已距离木叶很远,四处环境迥异,空气潮湿,天却闷热,一下一下,压得人喘不过气来。
恶劣的环境没有影响到漩涡鸣人独自灿烂的心情,他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想象出路的终点是什么,他会以怎样的方式,怎样的情绪,怎样的精神状态见到他。
直到漩涡鸣人坐上了船。
他居然晕船!
海外边境的码头本就人声嘈杂,来来往往的水手们招呼着登船的旅客,海域辽阔,漩涡鸣人看着船只朝四面八方驶去,又望望远处奔腾翻涌的海水。
啊……感觉身体被掏空。
当漩涡鸣人已经吐得快成一条将死的咸鱼,生无可恋,目光空洞躺在甲板上大口大口呼吸着咸湿的海风时,脑袋里一闪而过便是以上念头。
啊,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这段路会顺利。
好歹他也是木叶未来钦定的准火影,晕船什么的,实在是。
呃。
骤然袭来的胸闷恶心让漩涡鸣人再次一个鲤鱼打挺,慌慌张张跑到船舷又继续开始呕吐。
腹中空空的结果就是脑袋痛得死去活来。
然,想见宇智波佐助的愿望却是半分也没有消失,反而因为旅途的艰难变得愈发强烈起来。
船靠岸,漩涡鸣人还睡着,好不容易叫醒他,又是几经辗转,在一个下着小雨的天,他踏上了一片完全陌生的土地。
准确来说,既陌生又熟悉。
陌生因他从未来过,熟悉是因这儿明显感觉到了他自己的查克拉,越来越浓,越来越浓。
他心知这意味着什么,这片土地,便是他这次旅途的尽头。
下雨的缘故,这地方冷得吓人,每一口呼进肚子里的空气都是湿润且凝重的,漩涡鸣人伸手拉紧衣服,小心翼翼走在泥泞不堪的路上,每一步下去,脚上沾染的泥似乎都有千斤重。
这个地方他连名字都叫不上,根据周围的环境,说是穷乡僻壤都不为过,在如今所谓和平的发展政策里,竟还是有如此破落不堪之处,不排除四处有战争的痕迹,漩涡鸣人心底一时复杂,说不清是什么滋味。
放眼望去,这儿的大部分人应该都已迁走,只剩下一些零星小户坐落在朦胧的山脉之间,雨水打湿漩涡鸣人的头发,接着是双眼,体内疲惫之感汹涌澎湃,视线时而模糊时而清楚,再走一步,便好像踩到了云端,尚未平息的恶心感席卷而来,可他瞪大双眼,用手紧按胸口,拼命使力。
很近了。
他就在这儿。
在这片萧条落败的小村庄里。
未见面时,漩涡鸣人终日忙碌,倒不觉得时间流淌飞快,包括说要见他,也无非是请假到出发之间。
这些都不难,只要他想就可以,比起宇智波佐助要与木叶为敌的那段时光真的好太多。
好太多。
然而为什么,当他克服一路困难来到此处,心中竟是另一番滋味,柔肠百结。
脚下的路,也许是那小子曾经走过的,那些散落的小屋,他又住在哪一间呢,下着这么大的雨,他是在家里,还是在外面。
他一定不会想到他来找他了,分开五年,再见会是什么光景,明明之前已在脑中模拟数遍,然此时此刻,他竟觉得有些不知所措,说好的成熟稳重呢喂,全还给木叶那些老头了?
漩涡鸣人一边暗自庆幸小樱没来,一边自嘲拖着脚步继续沉重地往前走,一不留神,踩入水坑,栽了进去。
……论下雨天摔进泥巴坑里是一种怎样的体验。
酸爽极了。
漩涡鸣人心头本就压得难受,这么一摔,那滋味更是妙不可言了,真该死,他这么个鬼样子,等会要如何去见昔日友人命定羁绊啊喂?
宇智波佐助不会不认他吧?
“这么些年,你只长了年龄,却没长脑子吗?”
“万年吊车尾的。”
该说是祸不单行,还是非常幸运呢?
那记忆中极度熟悉的声线带着一贯的清冷与嘲讽,毫无预兆,在狼狈不堪的漩涡鸣人耳边响起。
他感到有一只手接近他,把他从满是泥浆的水坑里像垃圾似的提起。
他如今满身是泥,只有那双海水蓝的眼睛熠熠生辉,失了先前的所有疲惫,透出不可置信的光芒。
与眼前人的分别仿佛就在昨天,而那人却早已和记忆里的样子产生了偏差,五年,一千八百二十五天,这串本来毫无意义的数字,却因为他的存在,成了漩涡鸣人这些年来无法抹去的伤痕。
临走时他意气风发,两人相约下一次的一决高下,如今,他分明还是容颜依旧,一张让人看了都会忍不住屏了呼吸的俊脸,好看的眉眼之间似乎没有留下任何岁月打磨的痕迹。
他分明还是剑光凛冽,桀骜不羁,嘴里说着往日般刻薄他的话。
可是,他却衣衫破旧,缠绕发间的绑带落满尘埃,雨水打落也无法冲洗干净,一眼望去,只觉满身风霜。
这番相见恍若隔世,漩涡鸣人深深呼吸,心底竟生出沧海桑田之感。
打死他也没想过,会以这样的方式与他再见。
漩涡鸣人不禁笑了起来,他笑得弯了腰,心脏却像裂开了口子,涓涓往外冒着热血,滚烫不已,直烧到喉咙,烧得他除了笑,暂时说不出任何话来。
眼前的男子被他笑得莫名其妙,颇为嫌弃地瞪了他一眼:“你是脑袋摔傻了吗?”
“不,我只是觉得,佐助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啊,这样都能认出是我。”漩涡鸣人边笑边擦脸上的泥浆。
“你怎么会来这?”宇智波佐助不想和他打哈哈,一语戳到重点。
“啊……路过。”胡说八道。
但他怎能让宇智波佐助知道他是在他身上留下了自己的查克拉。
见面之前没有想到这个问题,否则漩涡鸣人一定会找个更好点的理由。
宇智波佐助皱眉,虽然不信但刨根问底也不是他的性格,只轻描淡写一句:“那真是巧了。”
讽刺意味满溢啊喂!
漩涡鸣人无奈,却发现自己刚刚在大笑之间被咸湿的液体充盈了眼眶。
雨真大。
他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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